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（3）
3.
邓布利多犹豫着欲言又止，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尚且涉世未深却又心思重重的格林德沃，脑海里激荡着千言万语，但最后只张张嘴汇成了一句，“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？”
“1899？”格林德沃皱着眉头回答道。他用一种类似于疑惑和惊讶的眼神盯着邓布利多，仿佛在揣测他是不是一个傻子。
“不。”邓布利多近乎怜悯地说道，“现在是1995年。”
格林德沃一下子愣住了。
他的面色变得惨白，目瞪口呆地僵坐在那里，怔怔地一动不动目视着前方那点微弱的残光。半响，他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，喉咙里干涩得仿佛是有一把火在燃烧，但是心却像灌满的铅锤一般重重地滑落下去。
“你在骗我。”他斩钉截铁强硬地说道。
邓布利多细若柔丝地叹息了一声，摇摇头十指相合撑在自己的下巴上，“你已经相信我了，盖勒特。”
有些蒙蒙的白色雾气氤氲了他的脸颊，他深陷的眼角和苍老的皱纹朦胧在这黑夜之中，溢出一种悲伤的关切。
格林德沃沉默了。他看着眼前这个老人，无可置疑这是一个已经饱经风霜的强大的巫师，他看起来似乎还健硕抖擞，但格林德沃能毫无理由地判断他已经很疲惫，负载着巨大的沉重行走了很久了。
而且他不会骗自己。格林德沃从未想过疑心重重的自己会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，但他知道自己的判断向来准确。
“所以——你是想告诉我，我穿越了接近一百年的时间？”格林德沃挑着眉头说道，“一个时空旅行者？”
“恐怕不是。”邓布利多沉思了一会，笃定地回答，“你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回到了十六岁的样子。你就是这个时空的盖勒特·格林德沃。”
“那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样？”
“……”
如果可以，邓布利多希望自己现在能立即成为斯内普那样铁石心肠的毒舌高手，能够毫不忌讳地出口伤人。但是面对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，他看着那金黄色耀眼的头发和傲睨一世的眼睛，实在无法告诉对方，如今的他已经锒铛入狱在世人的咒骂中度过了孤寂的五十年。
邓布利多轻轻地垂下了眼睛，盯着自己袖满星星的袍子一角，“你成为了黑魔王，引领手下征战欧洲，很多人因你而死。五十年前你被我击败，一直被关押在你自己建造的监狱纽蒙嘉德里。至于你现在为什么会以这幅模样出现在这里，那也许将永远是一个谜了。”
短暂的僵硬之后，格林德沃像是被针扎到般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，他的眼神突然间混合起防备与敌意，手伸进袍子口袋里似乎想要掏出魔杖——但那里空空如也，他甚至不知道这件毛绒绒的亮紫色袍子是哪里来的。
于是他只能尴尬的维持着这个的动作，眯着眼睛高昂头颅看着一脸平和的邓布利多，他们沉默地对峙。
格林德沃那张英俊的脸颊隐藏在阴影之中，显得格外冷酷而阴森。有一些飘渺的光隐隐约约洒向他，照射出那里面揉杂着的太多复杂的情绪。邓布利多很难猜测他究竟是为什么而心绪万千，因为自己成为了一个黑魔王，还是自己居然被打败。
“你能打败那时的我？”最后他终于冰冷的，饱含着一点高傲自大和难以置信开口了。
“尽管这样说有些不太谦虚，”邓布利多温和地回复他，“但我的确可以。”
格林德沃眼角难以自持地抽搐了几下。他在心里飞速地忖度了眼前的局势，感受到两个人现阶段不可逾越的能力差距后，当机立断选择了转移话题。
“所以现在整个德国都在追捕我？”
“恐怕是整个欧洲。对你恨之入骨的可远不止德国人，盖勒特。”
“你也恨我？”
邓布利多吃惊地僵在了那里。他睁大着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格林德沃，看见那消瘦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懊恼，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惆怅。
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默不作声地爬满了他的心脏。邓布利多想起了一些快要被埋葬的回忆——金色大鸟般的少年从窗台里欢悦地翻进来，清脆爽朗的大笑从早到晚点燃狭小的房间，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那俊俏的脸颊。
——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破声，五光十色的魔咒在空中迸发出巨大的火花，他看见一个直直倒下的脆弱身形和狼狈逃窜的背影。
“我不恨你。”他轻声回答道。
那些事情已经太过久远了，不必再把罪孽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。
格林德沃默不作声地垂着头，仿佛是在进行着深深的思索。半响，他终于暂时放下了自命不凡的身段，犹豫着带点请求地开口了，“你能帮我留在这个学校吗？我知道你做得到。”
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“我想了解打败过我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学校里成长的。”格林德沃倨傲地回答道，“我知道你没有骗我，但我肯定能超过你。”
邓布利多好笑地摇摇头看着这个年轻的格林德沃，他才华横溢，狂妄不羁；但那些自以为是的城府在这个经历了一百多年沧桑岁月的人面前，还太稚嫩了。
他不过在寻求一个庇护来让自己安心地施展才华，但邓布利多对于这个身份还比较乐见其成。
“如果你愿意为格兰芬多赢得学院杯的话，当然。”
邓布利多低下头，呼出一口气吹灭了那摇曳的火光。
“我带你去休息吧，盖勒特，明天一早你还得去上黑魔法防御课呢。我保证那会是让你印象深刻的课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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