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（12）
12.
他们在这间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沉默地望着对方。
四周阴森昏暗，砌起来的坚硬石墙密不透风地把这里与外界隔断，只有几盏布满裂痕的玻璃灯泡散发着微弱的、单薄的幽绿色光芒。
这几乎是一个循规蹈矩的黑魔法实验室了，格林德沃嘲讽地想道。但他并不喜欢。格林德沃以前总是把自己的实验室布置得亮亮堂堂，摆放着千奇百怪的珍贵书籍，角落里也要堆满琳琅满目的、闪着银光的奇花异草。
偷偷摸摸捣鼓在格林德沃看来是一种对黑魔法的亵渎，他从来不屑于缩在遮人耳目的地方，在蜘蛛网与破洞窗户里暗无天日地研究。
而恰巧他对面的斯内普就是这样与光明格格不入，永远藏匿在黑暗之中，对张扬高调深恶痛绝的人。
“你到底是谁。”斯内普带着那阴魂不散的冰冷和厌恶开口了，他的声音低沉，让人想起英国终年不散的雨季，“我看到过邓布利多在伪造你的身份。”
格林德沃有些滑稽地挑了下眉毛，惊讶于谨慎如邓布利多，居然能在毫无关联的外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。他扯过那根雕满斯莱特林院徽的椅子坐下，用手心不在焉地拂过上面的蛇形凹纹，嗤笑着叹了口气，“那他还真是信任你。”
斯内普似乎有些受用地放缓了发青的脸色。
“不过你应该了解邓布利多，他从不放任有变数的人在自己的掌控里，”格林德沃眯着眼睛遥望墙角的架子，一些装满动物尸体的玻璃罐子毛骨悚然地竖立在上面。他继续头也不回地，轻飘飘地说，“那你也应该知道，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。”
他终于高贵地放下翘起的二郎腿，恩赐般地扫回来一眼，如愿以偿地看见斯内普阴森可怖的表情。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花言巧语蒙骗了校长——”斯内普额角的青筋里写满了愤怒，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你别以为一个黑巫师真能把自己假装得人畜无害。”
“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。”格林德沃把手横在胸前，优雅地虚鞠了一躬。
那些黯淡的绿光似乎点燃了斯内普的眼睛，他整个人都沉溺在怒火与阴冷的交织之中，死死皱着眉头低吼到，“你来这个学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——”他似乎短暂地顿了一下，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起来，“你在故意接近波特那几个愚蠢的格兰芬多，如果你敢对他们不利——”
“我对他们可比你友好得多。”格林德沃懒洋洋地挥手打断了他。他身体散逸地向后仰，翘起椅子，一手靠在椅背上撑起自己的右边脸颊，“你在关心哈利吗？”他笑容满面地歪着头问道，“我以为你恨不得他立即去死。”
斯内普眼神尖锐而凶狠起来，袍子里的手紧紧攥住了魔杖，“你——”
地下室的门打开了，有一些风从门口呼啸而入，邓布利多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，他穿着一件玫红色光鲜亮丽的袍子，上面有银线刺绣的升腾火焰。
“西弗勒斯——”他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，神色焦虑地说道。
然后他僵立在了那里，蹙着眉头，有些不解望着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情景：斯内普的魔杖已经隐隐露在了口袋之外，那苍白的皮肤下血管暴起，而格林德沃昂着头金发飘扬，像个尊贵的帝王般斜睨着他。
良久，邓布利多温和中隐隐带着些不悦地问道“你们在干什么？”
他平静却又不可忽视地站在那里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，苍老的面容上满是不可抗拒的威严。斯内普不甘不愿地放松了紧绷的手，把那根呼之欲出的魔杖塞回兜里，一脸不屑地转过头盯着地面。
“我们进行了一些关于魔药课的交流，”格林德沃扬起嘴角微笑着说道，“斯内普教授对于格兰芬多的学习进度非常关切。”
“如果你姑且把那些随心所欲混合药剂的行为叫做学习。”斯内普冷笑着抱起双臂。
邓布利多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。他显然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，但在松弛舒缓的气氛中满意地不再追究。“西弗勒斯，下节课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来好吗。”他和蔼地看着脸色发臭的斯内普，轻快地说道。
斯内普头也不抬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。
“跟我过来，格雷先生。”邓布利多随即又向格林德沃挑了挑下巴，转过身去向着冷飕飕的楼道里走，他雪白色的胡子被幽暗的环境映得发绿，也随之慢悠悠地飘荡。格林德沃“哧啦”一声把椅腿放回地面，爽快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，并且幸灾乐祸地注意到斯内普巨大的鹰钩鼻猛地一张一合。
他闲庭信步地向着邓布利多的背影跟了上去，把手揣在裤兜里潇洒俊逸地行走，落后几步四处打量这点燃起火把的地下通道，“你倒是很看重他。”他若无其事地说道。
“他是我最信任的人。”邓布利多放缓了步子，回过头去远远遥望还伫立在教室里的斯内普。那个黑色的身影被冰冷的石壁和昏暗的光线包围，凌烈的寒风把他的袍子吹得猎猎翻滚。他一动不动地目送着他们，格林德沃觉得他甚至要与黑暗融为一体。
“他似乎不像我以为的那么仇视哈利？”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，盖勒特。” 邓布利多轻轻地，怜悯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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