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
13.
他们一路无话。
格林德沃认真地抬头端详着，拱形的岩石穹顶高耸而消瘦，精雕细琢着霍格沃茨历史的壁画一路展开，他能看见四位创始人热情似火地彻夜长谈，废寝忘食地建造城堡和招揽学生，然后这座恢弘雄伟的魔法学校在战乱中冉冉升起。——接下来是无休止的争吵纠纷，极度倡求血缘纯正的斯莱特林与昔日好友反目成仇，最终心灰意冷地从禁林离开。他消失的地方用深绿色刻下了熊熊火焰。
格林德沃突然意识到，这个神秘莫测的魔法学校里隐藏了太多东西，自创校以来就有形形色色的人路过或是重返这里，霍格沃茨毫无保留地接受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。
而他以前从未关注过那些平淡无奇或是精彩非凡的故事。
“黄油啤酒。”邓布利多止步在了校长办公室前，那个丑陋的大石怪缓缓移动起来，发出沉闷的‘吱唔’响声。他步履稳健地踏上了旋转楼梯，格林德沃跟在后面笑着冲画像打招呼。
“坐吧。”邓布利多轻快地走到桌旁，舒适地在那张软绵绵的红色摇椅上坐下了。他用手细致地摆弄几下自己光滑柔顺的胡子，笑眯眯地指了指对面的小圆木板凳，尽管它甚至不如一本《魔法史》大，还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灰。
“……”格林德沃果断地微笑摇头，“不用了我站着就好。”
他随意地将自己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，单腿撑在地上斜靠着红木桌，潇洒地抱着双臂垂下纤长的睫毛。那些辉煌的灯光和银器转动蒸腾的雾气笼罩在他脸颊上，宛若灿阳迎接旧时加冕的国王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他指着桌上一个倒扣的相框问道，那是用老旧的杉木制成的，已经有些细小的裂痕爬过它凹凸不平的坚硬表皮，但是格林德沃注意到上面纤尘不染，一点灰也没有。
“啊，这个。”邓布利多笑容似乎冷淡了些，皱皱巴巴的眼皮耷拉着，饱经风霜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迷离的疲惫之感。格林德沃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他在椅子上静静地呆坐了一会儿，双手轻轻敲动着桌板，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而模糊的回忆。“我想，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忘怀的事情。”最后，他谨慎地将相框拿起来，拉开抽屉小心翼翼地向下放了进去，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一眼。
“是好的回忆吗？”格林德沃安静地问道。
“不算吧，”邓布利多将头搭在修长的十指上，缓缓闭了下眼睛，轻声说道，“如果可以我希望它从未发生过。”
“但你似乎依然很珍视这张相片。”
“我曾用它来提醒我犯下过的那些错误。”邓布利多的语调又轻快了些，“当然了，人到老年总是会变得念旧一点。”他在那塌陷的棉质坐垫上安适地挪了挪，“有时候我也能心平气和地想起从前。”
他的态度温和且平静，就像是在某个暖洋洋的下午，在阳光明媚里与老友悠闲地聊天。但格林德沃觉得喉咙里涌出一股难耐的苦涩和悲哀，他好像莫名其妙地将自己也置身于这种感情之中，尽管他们现在相差百岁，而且是命中注定的仇敌。
“啊，抱歉，我有时候总会忘了你还小，”邓布利多似乎注意到了他茫然的神色，歉意地笑了笑，沧桑的脸上露出像孩子一样顽皮的表情，“体谅一下没人说话的唠唠叨叨的老年人。”
格林德沃沉闷地摇摇头，他低头凝视相框之前摆放的位置，那里有几道浅浅的纹路。“你这么聪明也会犯错吗？”他悄声问道。
“当然了。”邓布利多的声音宛若被风吹动的丝带，从窗台透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半边脸上，格林德沃仿佛看见了沉重的岁月一晃而过，“而且越聪明的人，他们犯的错误就越愚蠢，后果也越严重。”他低下头双手合十贴在自己嘴上，寂然的神色宛若忏悔。
格林德沃从未想过自己会看见这样的邓布利多。在他眼中能打败自己的人应该是无懈可击的，是做事坚决而且从不回头的开路者，是在黑暗面前义无反顾的牺牲者，但眼前这个头发与胡须花白，颓然耸着肩膀的邓布利多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。
“也许那不全是你的错。”他只能这么徒劳的安慰着。
邓布利多抬起头有些惊异看了格林德沃一眼，几缕飞驰的亮光从他湛蓝色的眸子里闪过，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有点感动。
“谢谢你，盖勒特。”他轻言细语道，“但那是我一生的罪孽。”
格林德沃不再说话。他意识到这是属于邓布利多一个人的漫长人生，这位看似坚不可摧的伟大巫师身上背负了太过沉重的枷锁，而他只是百年后那个一无所知的旁观者。
“我最近在想一个问题，校长。”于是他咬着嘴唇，若无其事地换了一个话题，“你总是在说爱的伟大，那你觉得黑巫师也会爱人吗。”
“我不得不惊奇于你会思考这样的事情，”邓布利多温和地笑了，他把自己放松在柔软的棉花靠背上，手指轻巧地在空气中画圈，“黑巫师也是人，除了像伏地魔那样腐烂到骨子里的，都会爱人。”
他的语调又恍然有些叹息，仿佛同情地想起了谁“但我一直觉得，当他们终于意识到什么是爱的时候，也就不再会与黑暗为伍了。”
“你了解我，那你觉得我会爱人吗？”格林德沃突然涌上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，他手死死把住了木桌边缘，有些冷漠而高傲地脱口问道。
邓布利多抬起眼睛，那目光深远而游离，格林德沃觉得他在透过自己看别的人。“我不知道，格林德沃”他叹息着说，“也许我从未看透过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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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大家滴祝福(˶‾᷄ ⁻̫ ‾᷅˵)
考完咯考完咯 来发糖（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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