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（26）
26.
好像再次有什么从淤泥里潜伏出来，悄无声息地抓紧了他的喉咙。
格林德沃目光如炬地看着神色倦怠的老校长，半张着嘴，有一些话卡在喉咙深处无法澎湃而出。那你呢，你看到了什么。格林德沃忽然从心底油然而生这个疑惑，他好像站在万丈悬崖旁，面临湍急汹涌的溪流，遥远而又茫然地注视着山清水秀中的邓布利多。会是儿时坐享天伦之乐的夏日盛景，还是温柔地给妹妹梳头的时光。
“我以为您会怀念那些只能在魔镜中才能看见的场景。”他跟着邓布利多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，路过了那个翘着脚趾高气昂的图书管理员，意味不明地问道。
“人不能依赖梦而生活。”回答他的声音悠远而宁静，但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斥挥之不去，“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你希望看到的。”
格林德沃一个跨步上前，没收稳脚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几步，差点撞到书籍罗列的架子。邓布利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，那只手冰凉而温和。“我不懂，”格林德沃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，“不是说看到的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吗？”
那双眼睛清澈如倒映蓝天的碧波，里面空寂得像是峡谷之上飞鸟孤跃，有一些狡黠而闪烁的光掠过。邓布利多静静地与他对视两秒，仿佛要透过诚挚的伪装望穿那潭湖水深处。然后他缓缓露出一个年长者特有的包容的微笑，“盖勒特，你太年轻了。”他绕过金发碧眼的男孩继续往前走，“不过也许你该收一收打探别人的个性，这并不礼貌。”
“也许你知道我对打探那些脑瓜里一片空白的蠢货们毫无兴趣？”
“我从不因为你对我感兴趣为豪。”他们已经来到了走廊里。圣诞节这里的火光并不耀眼，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嬉笑声，暗淡的楼道席卷着若有若无的花香，偶尔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地方回响。古老的铭刻着咒语的砖瓦，浅金色细弱游丝的字迹烙印在这个学校的毫厘之中，格林德沃突然觉得霍格沃茨厚重得让人窒息。“那你感到什么呢？耻辱？”
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嘲讽与不屑浑然天成，如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阴翳的影子，眼里傲然的神情让邓布利多怀疑下一句就会蹦出“圣人阿不思。”
这些话他也的确是听过的。
在乌云滚滚压在人群之上，电闪雷鸣从阴影中绽放的时候，他看见格林德沃冷酷的脸包裹在张扬的金发之中。那时候那双眼睛已经成为玻璃珠般骇人的一黑一白，把似笑非笑的神情衬得越发突兀，那双刻薄的嘴唇张张合合，“遇见我是你的耻辱吗，圣人阿不思？”
回忆是杯毒药，哪怕再冗长的岁月也洗涤不了。也许是脸上凝重的神色太过明显，那份遮掩不去的心悸连格林德沃都感到了不对劲，“你怎么了，校长？”他眨眨眼又恢复成那副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，脸上扬起近乎幼稚的歉意，“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。”
格林德沃低下头，就像那些在校长办公室张皇认错的学生一样，声音如同少不更事的孩童，“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怎么了...只是那些话突然就冲到了我脑子里，然后我就说出来了。”那清脆又阳光的语调像是午后甜腻的蜂蜜茶，十六岁笑容灿烂的格林德沃从窗台翻进来，手肘一歪打乱了堆积成山的草稿纸。
“我想没有人会因为认识一个天才而感到耻辱，格林德沃先生。”邓布利多最后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道，他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这个收敛了气焰的少年，又语气轻快地抱怨道，“好了，魔法部那里还有一桌子的信需要我答复呢。你有时间的时候把书送我到办公室可以吗？”
“当然了。”格林德沃乖巧地点点头，明智地没有选择跟上去。 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目送着那件星辰闪烁的袍子，被风带起翻飞的衣袖露出削瘦的手臂，格林德沃头一次觉得那背影有点刺眼。
远处有几个吵吵闹闹的格兰芬多学生互相推搡着走过来，赤金相间的领结上反射着微光。格林德沃又再一次陷入那些真假难辨的画面——赤褐色深沉的头发垂在两侧，眼瞳中结着霜雪的邓布利多从人群中徐徐走来，他骨节分明的手紧握魔杖，身后鼎沸的人声和灼目的闪电都随之消沉下去。“格林德沃，你残害了太多无辜之人。”那时候的邓布利多也是这样言辞晦涩，他转过身去，那些愚蠢不堪等待着救世主的人群远远观望。
格林德沃只记得那时候自己被排山倒海的愤怒充斥，他也许又回答过什么，也许直接举起了魔杖——
他身影一跌，呼吸急促地依靠在楼道之中，脑子里伴随着尖锐的刺痛闪过瞬息万变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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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的好友【盖勒特·我最讨厌圣人阿不思·只拥有一半回忆·格林德沃】即将上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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