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（6）
6.
乌姆里奇真的摔断了腿——
这件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。当时正巧是晚饭时间，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手中厚厚的书本，簇拥着交头接耳地走进来。通往两边的石板楼梯刚刚被清扫过，淌着一层薄薄的水珠，在大厅金灿灿的灯光照射下灼灼发亮。
乌姆里奇那时候正跟在邓布利多身后从楼梯上走下来，她怒气冲冲地在向校长抱怨着什么，扭起粗壮的腰肢和肥大的屁股，重重把那双细高跟踩在下一步阶梯上——然后她脚底一磕，身子猛地向前俯倒，从楼梯上呼哧呼哧地摔了下去。
在她旁边的邓布利多“似乎慌乱到不能及时反应过来”，他惊讶地微张着嘴，手坚定不移地继续抱着那摞陈旧发灰的羊皮纸，一动不动看着如粉红色皮球般圆不溜秋的乌姆里奇，在那道楼梯上一阶一阶地翻滚到了底。
她正好摔倒在了斯内普的脚边。斯内普皱起油腻的脸颊，嫌弃地退开一步，用力把自己的袍子边从乌姆里奇肥胖的身体下扯了出来。
“噢，多洛雷斯。”在确认她已经滚完最后一台阶梯后，邓布利多终于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，拖着细长的语调担忧地说道。他不慌不忙地从银亮的梯子上走下来，慢条斯理地把手边的羊皮纸整整齐齐放在脚边，蹲下身去悠然地查看乌姆里奇的伤势。
他扶着乌姆里奇的手臂妄图把她拉起来——但她痛得满头大汗，丑陋的脸上皱纹都挤到了一起，于是邓布利多只能轻叹了口气，抽出魔杖点点旁边的一个木头椅子把它变成担架。
“我觉得乌姆里奇教授您需要好好的修养一周。”斯内普故作苦恼地劝说道。
“当然，我会告诉庞弗雷夫人的。”邓布利多在乌姆里奇呲牙咧嘴的反对中笑着摇摇头，他挥挥手让那个承载着乌姆里奇的担架慢悠悠地飘起来，一摇一晃地飞远了。
整个大厅沉寂了——所有人都呆立在那里，在这两位教授行云流水的配合下瞠目结舌。哈利看着暖黄色灯光下白发苍苍和蔼的邓布利多，心里那股被忽视的怒气陡然消散了很多，甚至旁边斯内普那尖酸刻薄的模样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。
接着有某个地方传来零星的几个鼓掌——瞬间雷鸣般的掌声就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迅速蔓延开来。每个学院的长桌上都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笑声，他们热情高涨地讨论着刚才的所见所闻，红扑扑的脸就像房梁上的垂挂的格兰芬多旗帜，甚至有人决定回去写一篇校内专题报道。长桌上的空盘子里涌出琳瑯满目的蛋糕和披萨，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银制刀具在桌上不安分地跳来跳去。
格林德沃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稀稀拉拉地拍了几下，他看到邓布利多投来的遥远的目光，狡黠一笑。
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，悄悄掉头从人群中隐没出去，顺着昏暗低沉的楼道摸索转入一个狭窄的小房间。这里面只有一盏铁制的锈迹斑斑的煤油灯，地上堆满了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，有几幅调子阴暗的油画挂在墙上。过了一会儿，邓布利多猫腰闪了进来。
“你做的？”邓布利多用质疑的目光从头到尾审视了他一遍，皱着眉毛担忧地说道，“不要招惹魔法部，盖勒特。你并不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你的资料。”
“不是我，”格林德沃举起一根手指搁在嘴边，背向后微微驼起，在黑暗中高深莫测地一笑，“这是天意。”
他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自鸣得意的傲慢，淡蓝色眸子里碧波荡漾，松乱不羁的头发随着他潇洒的甩头晃起一道弧线。房间里几乎没有一点光，那个老态龙钟的提灯已经烧尽了最后的灯芯，但邓布利多却觉得格林德沃仿佛能把整个房间照亮。
就像从前一样。那时候的他和邓布利多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，地上杂乱无章地铺满了被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，低矮的木头阁楼里充斥着激烈的思想角逐和灵魂碰撞。格林德沃一向慷慨激昂毫不示弱，满心坚定地要把对方说服，那些天马行空的点子总是能让邓布利多从家长里短中暂时解脱，走向广阔而明亮的世界中去。
而如今这个魅力四射的金发少年又卷土重来，他的自命不凡一如既往，邓布利多却已经在隔着一百年的岁月之后，变得睿智而安稳。
“你从不把预言放在这种不屑一顾的人身上。”邓布利多有些冷淡地摇摇头说道，“也从不放过招惹到自己的人。”
格林德沃诧异地回望邓布利多，他看见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透出犀利的光芒，仿佛能把自己一眼洞穿。半响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“老头子，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。你不仅打败过我。而且还很了解我。”
“不过你欣赏人的眼光也真的很一般。”他踩着那双镀金边的华贵靴子，踢开几颗破碎的巫师棋，绕着屋子来回踱步，“听说你最喜欢的学生是哈利波特？”
邓布利多闭着嘴巴没有回答。
“他蠢笨自傲，看不到任何优点，是什么让你这么喜欢他，邓布利多教授？”
“我很遗憾你无法欣赏他。”邓布利多轻声叹息道，“他有那么多优点，勇敢坚韧而且富有同情，你却只以强大与否来评判一个人。”
格林德沃轻蔑又恼怒地瞥过头，随手捡起桌上的几张演算纸研读起来。他似乎知道说服邓布利多是异想天开，于是一脸不悦地换了个话题，“我会帮你盯住哈利波特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把我安排在格兰芬多不就想是找个人盯着他吗。”格林德沃从鼻子里冷哼一声，恣意狂妄地眯起眼睛，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亲自保护他——不过我会搞清楚的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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