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（16）
16.
第二天一早，格林德沃就迫不及待地掀开深红色的流苏帐幔，从床上翻滚着坐了起来。这个夜里他一直辗转反侧，迷迷糊糊地在现实和梦境中兜转。邓布利多和颜悦色的表情和偶尔的冷漠交替出现，很多时候他觉得透过邓布利多的眉眼，窥见了另一个文静儒雅，却又豪情壮志的影子。
学校里熙熙攘攘，有人来回奔走，三五成群的同学拥抱着祝福道别，餐厅里的座位稀稀拉拉空了一大片，有些红绿色的彩带和气球垂挂下来。
格林德沃踏入霍格莫德的街道时，这里已经被节日的热烈气氛充斥了。四处都摆放着高耸翠绿的圣诞树，上面挂着熠熠生辉的彩灯和星形纸片，有些小孩正垫着脚尖去扯边缘的白胡子老头玩偶。在一晚上连绵不断的倾洒后，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，格林德沃艰难地走近蜂蜜公爵糖果店时，邓布利多正提着一个橙黄色的袋子走出来。
“哦盖勒特。”邓布利多笑盈盈地喊了一声，埋下头去，用手撑开袋子摸索，“今年糖果店又出了圣诞新品，要尝尝吗？”他精心挑选出一个五彩色的棒棒糖，满脸期待地递了过来。
“……”格林德沃看着五颜六色的圆圈上，棉花糖制成的圣诞老头，想象了一下那甜腻的口感，以壮士赴死的心情接了下来。
“谢谢校长。”他把糖揣在上衣兜，上前两步与邓布利多比肩，在偶然瞅到牛皮口袋里形状各异的巧克力和糖果时，嫌弃地皱了皱眉头，“你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。”
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撕开一个小包装袋，把透明玻璃球般的糖珠塞到嘴里，和悦地说，“没什么的，那本书本来也是属于你的。”
“还有那个羊毛袜。”格林德沃补充，“帽子也很可爱——尽管山羊有点蠢。”
“那本来也是很久以前要给你的。”邓布利多‘咯嘣’一声咬碎了酥脆的珠子，与嘟囔一同含糊不清地传了出来。
“什么？”格林德沃没有听清。
“没什么。”邓布利多眨眨眼，调皮地一笑而过。
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时，邓布利多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臂，粗糙而温暖的触感让格林德沃心里一阵波澜——然后脚底狂风骤起，喉咙里传来紧迫的窒息感，四周天旋地转，在瞬时的头晕目眩后，格林德沃勉强稳住身形，睁开眼睛。
这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山谷。
隆冬覆盖了曾经碧草如茵的绿地，鹰砺和泉涌都随秋日一同离去，只有些光秃秃的枝桠狰狞地向天空伸展。山谷尽头有炊烟，不远处是个贫瘠的，落满了雪的花园，一栋墙皮脱落的矮房子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。
格林德沃突然紧张起来，仿佛是个仓皇失措的逃兵，被逼迫重回战场。而站在身边的邓布利多也似乎局促了很多，不停地撕开一颗又一颗糖果，将它们扔进嘴里，囫囵吞枣地嚼几下就吞下了肚子。
格林德沃终于抬起脚，坚毅地迈出第一步，吞了吞口水，磨磨蹭蹭地找话题，“校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糖？”
“啊，这个问题好多人都问过我。”邓布利多也没有催促他，只是悄然跟在他身后，轻声回复道，“只是个人爱好。”
格林德沃与他四目相对，在看见里面不动声色的鼓励之后，咬着牙齿抬手推开了那扇破破烂烂的大门。
屋子里一片漆黑，没有任何照明的烛台或是吊灯，斑驳潮湿的通道被油漆铺满，破烂书籍七零八落地堆在墙边。借着雪地反射进来的光，他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低垂着腰，慢条斯理打扫着地面的老人。
“阿不思？是你吗？”那个老妪没有抬头，用一种沙哑的、干涩到难以分辨的声音开口了，听起来像滞钝的锯子缓缓撕扯朽木。
“巴希达，是我。我把盖勒特带来了。”邓布利多放缓了语调，柔和地说道，他用魔杖点起耀眼的亮光，把全身僵硬的格林德沃往前推了几步。
身材臃肿的老人仿佛听到了很骇人听闻的消息，颤颤巍巍的手一下子松开了，扫帚和簸箕都叮咚掉落到地上，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，看见了长廊尽头格林德沃沉浸在白光中英俊的脸庞。
“姑婆。”格林德沃心里涌出了悲伤，强作镇定，平静地说， 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盖勒特，好孩子。”巴希达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和蔼的笑容，“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。”
在他光怪陆离的视线一角，邓布利多很快地抹了抹眼，“盖勒特，我有些话和你姑婆讲，你先去楼上待一会儿。”邓布利多似乎从波涛汹涌的心绪中拉扯回来，不露痕迹地拍拍旁边男孩的肩，格林德沃踏着缓慢的步子沉重走上楼时，余光看见他凑近到巴希达身边耳语。
这个旋转楼梯也已经摇摇晃晃了，扶手上积满了肮脏的尘灰，格林德沃踏过了最后一级阶梯后，惊讶地发现楼上是一个敞亮整洁的房间。两扇被风吹得吱哑作响的窗户爬满细纹，但干净得没有一点蛛网。窗沿处摆着一盆娇小的水仙花，白色的花骨柔软羸弱，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摇摆。
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陶瓷花盆移开，在将它捧到书桌边上时，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杉木相框——那盆花随着松开的手哐当一声摔碎在了地上。
格林德沃突然觉得一切都柳暗花明了——而他曾经那么愚蠢，在漫无边际地寻找——无法触及的摇曳红发，熟悉到深入骨髓的湛蓝色眼睛，飘忽不定的态度和冰冷的口吻。他早该猜到的，一百年前不世出的天才，那些闪耀如明星的绚烂思想和不羁的灵魂，书上清秀的字迹里才华如烟花碰撞绽放，这个世界上没人再能和他比肩，除了邓布利多。
格林德沃伸出手去触碰那个相框，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，手指哆嗦无力地尝试掀起时，相框又摇摇欲坠地倒下。他用力地深呼了几口气，再次一气呵成拿起了照片——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在旷野中笑意盈然，狂傲的金发男孩搂着旁边红发男孩的肩。
下面写着一串小字，‘阿不思·邓布利多与盖勒特·格林德沃于1899年夏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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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想今天随便写两段就去学习，结果一写就写high了(⁎⁍̴̛ᴗ⁍̴̛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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