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GGAD】重返少年时（19）
19.
邓布利多隔着短短几步，与格林德沃遥遥相望，惊骇的神情划过脸庞，他琉璃般清澈的瞳孔里一半感动一半冰冷，沸腾的复杂情感紧紧缠绕。最后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，深沟爬过苍老的眼角，他冰冷质问，“你记得多少事情，格林德沃。”
格林德沃从容地前进几步，垂下手臂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。他身后那些流光溢彩都宛若潮水般褪去，撒下的雪花直直掉落到他张扬的头发上， “比你想象的多。”他努力维持着神秘莫测的笑容，并且鼓起勇气去迎接邓布利多尖锐的眼睛。
“是吗。”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他逐渐缓和脸色，似乎找回了习以为常的幽默和冷淡，“比如说你德姆斯特朗逝去的前女友？”他尾音上挑，有短暂的笑意从眼睛里闪过。
“……”格林德沃当机立断，回去就把告密的人找出来，揍得鼻青脸肿，然后钉在格兰芬多的羞耻柱上。
“是西弗勒斯告诉我的——”邓布利多似乎一眼洞穿他脸上的愤恨，慢条斯理地捋起了胡子，细致地把每一点交缠处分开，“他在路上偶然听到洛夫古德小姐说起这件事，觉得备受感慨，”邓布利多遗憾又叹惋地摇了摇头，像是在真诚地为年轻人浪漫的爱情可惜，“于是他立刻就来找到了我，苦口婆心地劝我要把福克斯借给你，带去那个女孩儿的墓前。”
“……”格林德沃突然觉得，斥巨资为斯莱特林打造一个羞耻柱，也是未尝不可。
“福克斯是什么？”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藏在话中的关键点，疑惑问道。
“我的凤凰。”邓布利多眯起眼睛，骄傲地回复道，看到格林德沃目瞪口呆的样子之后，又好心补了一句，“是的，我的确拥有一只凤凰的陪伴。”
“你居然能得到凤凰的信任？”
“不得不说这是我一生的荣幸。”
格林德沃信服地抿嘴点了点头，一切的不可思议放在邓布利多身上，就合情合理了许多。“我没有前女友。”他干巴巴地说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邓布利多轻叹了一声，挥手拂开飘落到白胡子上的几片枯树叶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稚嫩的孩童，“你跟我说过的——你瞧不上别人。”
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格林德沃，对方也同样给予了他捉摸不透的目光。淡淡的阳光在他们中间的街道上无止境蔓延，白雪反射着薄薄的暖光。寂静无声的对视里，夹杂着枯树枝簌簌的声响，有一只乌鸦凄厉地向天空鸣叫。
格林德沃垂下眼睛，似乎打定主意闭口不言。他缓慢地踏过了这几步遥远的路途，一个个深坑在身后徐徐展开，他在邓布利多瘦尖的影子中止步驻足。
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邓布利多表现出了少有的刨根问底，这几乎是他被岁月蹉跎过的最后探知欲。
“你都知道了，邓布利多。”格林德沃冷静又讽刺地说道，他撇过头去看邓布利多米色袍子上那些繁复精致的纹路，是凹凸不平的怒放郁金香。
“你自己相信吗，格林德沃？”
“你猜对了，我一无所知。”格林德沃笑道，阴霾飞速爬过他英俊的脸颊，从右手背暴起的青筋上裸露出来。他克制着颤抖，抬起手来，一根幽暗的魔杖躺在发白的指尖，“呼神护卫！”格林德沃猛地倒退两步，大幅度挥动魔杖，深蓝色天鹅绒的袍子翻滚沸腾。
一只从灰烬中涅槃的银白色凤凰傲然展翅，在雾蒙蒙的天空和树干中穿梭盘旋，凛冽的寒风扫过它高贵的尾巴。
邓布利多静静地注视着它，怀念和惊叹在苍老的脸上一闪而过。
“我记得你的守护神是一只鹰。”他轻声说道。
“我也这么以为。”格林德沃冷笑着伸出手臂，那只圣洁绚丽的凤凰落在他僵硬的五指上，埋下头乖巧地蹭了蹭毛茸茸的袍子。
“只有心思纯正之人的守护神才会是凤凰，”邓布利多的脸色柔和了许多，他虚扶着自己半圆形的金丝框眼镜，长长的波浪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，“我真的很希望看到这些——格林德沃，我希望你真的曾经在纽蒙嘉德自责，对自己犯下的错感到懊悔和恐惧。你不知道我多么期待有一天你迷途知返。”
“也许只是因为你呢？”格林德沃不置可否，他抬头看天，孤寂的飞鸟掠过，云雾滚滚，古老的树冠上降满落雪，“我仍然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，我会自己去了解。我想这种感受很奇怪，一无所知，却很难面对你，”格林德沃忖度着，他听见心脏遥远的敲击声，“你不可能真的阻止我想起过去。”
“你太年轻了，”邓布利多别开眼，叹息道，“也许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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